《电话亭》——方寸之间的人性游戏
赵潋
“你接起了电话，它可能是任何人打来的，但是电话铃响了，就必须有人去接，不是吗？”
我们已经生活在一个依赖于电话生存的世界，不管你承认于否。当你肆意地享受着信息时代的快感时，你是否想过，它也许会冷不防给你带来危险，就像美国电影《电话亭》的主人公斯图。
斯图是纽约城里八面玲珑的广告推销员，他机灵、圆滑、甚至狡诈，凭着那张能说会道的嘴，每天用电话在客户、妻子和情人之间应付自如。可这一天他似乎没有那么幸运，在每天和情人联络的电话亭，他意外地接到了一个陌生男人的来电，他对斯图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本文开头的那一段。于是就在这个方寸之间的电话亭里，斯图被一个声音和一双眼睛完全控制了。那双几乎来自于上帝的眼睛，他洞悉斯图的一举一动，乃至知晓他的一切秘密，包括掌握着他的生命，因为如果一旦挂断电话，那个人就威胁要将子弹射穿他的心脏。接下来，意外不断地在斯图的周围发生，先是几个妓女控诉他霸占电话亭，然后是一个意外闯入的街头混混在他身旁被电话那头的神秘人物冷枪射死，再接着是警察、记者、妻子、路人、情人都闻讯赶来，斯图被迫置身于重重包围之中却无处逃身……
对影片的观众来说，这是个很紧张刺激的游戏，一个常愚弄别人的人却被一个电话死死“钉”在了某一位置上因而失去了自由，周围与之相关的人均相继陷入了以他为中心的棋局，每一个人都成了棋子，而操纵他们的神秘棋手竟是来自于电话线另一端的未知空间。它让我想起了中国的武侠片：一个侠客被牵制住了死穴，全身气场逆转，旁者却无从解开穴道。在这部影片里，原本惟利是图的斯图因为一个电话被突然置于孤立无助的境地，他本性中的善良却因这个“游戏”意外地被找了回来。在“游戏”的过程中，他从最先的自我保护，到不愿殃及无辜，再到有意识地保护他人（妻子、情人以及周围的人）免遭枪杀，然后当众忏悔，直到最后置生命于不顾。至此，他走出了棋局，也走出了心灵的牢笼，解救自己的同时还获得了妻子的谅解。这样的结局似乎过于完满落俗，然而最后真正的凶手又意外现身，我们方知编导的目的并非让人解开谜底，而仅仅是和你“玩”个电话“游戏”。
好莱坞近来也在尝试着在商业电影中糅合进新鲜的形式感及人性含义的思考。这部二十世纪福克斯公司2003年出品的新片，以低成本的创意和精巧的构思为人称道。整部电影的背景几乎没有脱离过电话亭周围的街道，可以说是舍弃了电影的空间自由之优势而将戏剧舞台的封闭式结构移植过来，这在近年的电影中绝不多见，同时传统的戏剧冲突方法被巧妙地运用在新鲜的外壳下。从这一点来说，它更像是一部新戏剧电影。而就像影片中那个躲在电话中的黑手一样，“电话”这一极具现代生活特征的载体，它的不可捉摸性所带给现代人心灵的压迫，在作品中也成为全剧的幕后灵魂。正像那句经典的台词：你接起了电话，它可能是任何人打来的，但是电话铃响了，就必须有人去接，不是吗？
当然，扮演男主人公的科林•法瑞尔，这位兼具汤姆•克鲁斯的风流和布莱德•皮特的不羁的好莱坞新宠，在影片中的从容表现无疑也是个诱人的亮点。
（2003.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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